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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:《外婆》
更新時間:2025-03-03
“你要買啥?”外婆的聲音略帶幾分滄桑,卻依然充滿關切。她的頭微微低垂,專注著手中的活兒,未曾抬起。我咧著嘴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回答道:“我什么都不買,就是來看看您。”聽到這話,外婆這才疑惑地抬起頭,當她的目光觸及我們時,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笑容。笑容特別慈祥,仿佛帶著魔力,將我內心深處的記憶一一喚醒。從小到大,那笑容始終如一,未曾改變,即便是三十多年的時光流轉,它依舊如此親切,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。
外婆急忙招呼著我的妻子和孩子們坐在她身旁,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我們的手,就像生怕我們會突然消失一樣。她開始嘮起了家常,言語間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我們的關懷。此刻,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,依偎在外婆的懷里,聽著她講述那些遙遠而又熟悉的故事。
這是在贛榆班莊鎮集市上的一幕,外婆正在賣菜。我們原本計劃到外婆家探望她,卻發現她不在家,于是便一路尋到了這里。外婆的家在歡墩坡石橋村,今年她已經九十多歲了。按說,這個年紀本應該是安享晚年的時候,而她卻始終閑不住。在家里,她弄了一個大菜園子,每天都會精心照料著那些蔬菜。只要不是刮風下雨的惡劣天氣,誰也阻擋不了她趕集賣菜的熱情。
小時候,我曾以為外婆賣菜是為了掙錢,而現在看來,這更是一種對生活的熱愛和執著。她熱愛這片土地,熱愛這些蔬菜,更熱愛與人交流的感覺。這也讓她一直保持著健康快樂的心態。
然而,這其中卻有一個小插曲。記得我還上高中的時候,那時外婆已經七十多歲了,但身體依然硬朗。我的幾個舅舅都非常孝順,他們擔心外婆累著,所以集體商量后決定不讓她再種菜園子了。他們希望外婆能夠享受一下悠閑的生活,溜溜灣、打打麻將什么的。外婆雖然心里有些不舍,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幾個舅舅的好意,開始跟著鄰居打麻將。
剛開始的時候,外婆有些坐不住,打兩局就不想打了。但慢慢地,她竟然上癮了,從早打到晚都不肯起來。然而,好景不長,不到兩個月的時間,外婆就因為過度勞累而住進了醫院。這次住院讓舅舅們深感自責,也讓他們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所以出院后,外婆又“重操舊業”了,繼續她的賣菜生涯。
外婆說她喜歡出來賣菜,因為在集市上熱鬧,可以和很多人說話。每天都能遇到不同的人和事,這讓她感到非常充實和快樂。而在家里,兒女們都忙著自己的事業和家庭,孫子孫女也都成家了各忙各的,重孫子們也都要上學。外婆一個人待在家里,常常會感到孤獨和寂寞。她曾說起過那首《常回家看看》,說那些年這首歌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讓很多人都開始關注老年人的生活。但慢慢地,生活又回到了原點,孤獨和寂寞依然伴隨著她。而賣菜則成了她排解孤獨和寂寞的最好方式。
外婆說她喜歡到班莊集市賣菜,因為這里的人樸實、善良。去年冬天最冷的時候,天空中飄著雪花,寒冷的北風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。但外婆卻不顧家人的勸說,堅持要去集市上賣菜。雖然冬天里的菜并不多,無非就是些土豆、白菜、蘿卜、辣椒什么的,但在外婆看來,能夠與人交流、分享自己的勞動成果就是一種幸福。
那天早上,外婆坐在集市的路邊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開市。她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依然堅持著。就在這時走過來一個中年人,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,用帽子蓋在頭上還戴著口罩,完全看不清他的長相。他走過來把所有菜的價格問了一個遍,然后告訴外婆把所有的菜都打包他全買了。他說他是開飯店的,需要大量蔬菜。外婆沒有多想就把菜賣給了他。
后來有一天一個女同志過來買菜,告訴外婆上次下雪天她們老板為了讓老人家早點回家,把所有的菜都買下了,回去后分發給了2個店員。原來那個中年人是離這兒不遠處路西賣家電的老板,他只是想幫助外婆早點賣完菜回家。這件事讓外婆感動了很久,她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。
賣菜給外婆的生活帶來了很多色彩和樂趣。每天遇到的人和事都成了她最大的樂趣和期盼。我們也喜歡外婆這樣的生活狀態,真誠地祈望外婆能夠一直健康快樂下去!(贛榆農商銀行 龐敬強)